（恺楚贺岁）释放美人鱼（12）
不要打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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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桅白色风帆盛满欢愉的海风，鸥鸟三三两两绕着环飞；远处，太阳要入海了，天色很暗，但海天交际的地方却金黄地刺眼，又与橘红、紫蓝相融衬，那样明亮的颜色，可以给人带来无限的希望。
楚子航醒了。
它闭着眼，没有动，判断这里的环境是否安全，然而却有人说：“醒了？”
人鱼一下子坐起来，看见守在琉璃缸旁边的恺撒，小股小股的水流从发尖流归水中。一瞬间，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全部回归。
恺撒伸出手，十分宠溺地摸了摸它的头，说：“自由了，有哪里不舒服么？”
楚子航：“不，没有……是你救我出来的？”
恺撒挑起一边眉：“是的，我把我的小鱼从女巫的囚室里释放了出来，你要给我一个爱的抱抱吗？”
楚子航盯着他，似乎有点不确定，低声道：“我记得那条通往囚室的甬道，被陈墨瞳放了……”
一根食指轻轻堵住了它的唇，楚子航却篡紧了这只指头，拉远了，握在手心，继续说：“…所以你吸入了那些毒气吗？”
“我暴风吸入。”
“…所以……”楚子航很轻很轻地说，仿佛不敢将那几个字讲出来。但恺撒知道它要问什么，于是点了点头。
恺撒坐在矮木凳上，人鱼半撑着在缸里，一人一鱼对望，都不约而同把自己陷没在对方的沉默中。
恺撒眼眶有点红，不住咳嗽，怔怔的楚子航看得他好笑又心酸。
楚子航说：“恺撒，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。”
“怎么不值得？你是人鱼族群的小王子，几十年后，你会成为使人类与人鱼和平的第一个明君。”恺撒反握住人鱼白白瘦瘦的手腕，吻了吻“你是一个…一条骄傲的鱼，你不会甘心在一个暗无天日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默默死去。更何况你是我的人鱼，是我穷极一生也要得到的宝贝，只有我才能——你知道，我对你是一见钟……”
他突然说不下去了，猛烈地咳嗽起来。楚子航紧张地看着他，恺撒却用袖子擦擦嘴角，笑着说：“没事。”
“我看到血了。”楚子航焦急地说“我现在就带你回极地去，海巫一定有办法……”
“不要了…海里倒是可以去，海巫就算了……”恺撒注视着楚子航，缓缓道：“太远了，怕你累着……况且我也不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是不是？”
“……”
恺撒站了起来，房间的落地窗户为斜射的夕阳大开着，外面就是海洋。他竭力把楚子航从鱼缸里捞出来，酿酿跄跄走到窗边，楚子航的鱼尾拖在地上，在明显黯淡的阳光下折射出十分漂亮的光辉。它抱住了恺撒的脖子，向后一仰，一人一鱼即刻从十多米的高空坠下去，落入浮光跃金的水里。
碧波万顷。
人鱼带着恺撒驰离了货轮，水流飞速顺着它们的轮廓滑过，摩擦出细碎的小气泡，都成了漂在面上是泡沫。
恺撒从没体验过这等速度，甚至当楚子航停下来，抱着他浮出水面，看见那一座荒芜而熟悉的岛屿时，整个人都仿佛还在做梦。
恺撒想要发出一点类似于惊叹的感情，但他最终只是把下巴搁在人鱼的肩膀上，说：“怎么到这里来了？”
楚子航用一种陈述的语气道：“你想回这里来。”
恺撒疲惫地嗯了声，人鱼的温度很低，但他仍旧不想松手。
“我会记得你的。”过了阵，恺撒说“我有过这么一条人鱼，它冷得像在极地漂流了万年的白色冰山，心却炽热又纯良……”
恺撒的唇角不住溢出血水，滴落到人鱼泛着细麟的后肩，轻轻地说：“……它叛道离经，不遵守族群规训，不当尊贵的王子殿下，只是为了救我解脱……”
他倏然说不下去了，因为人鱼安静地吻住了他的唇。
恺撒笑了起来，他的四肢已然没有了什么知觉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：“如果回到那一天……”
“我也爱你。”人鱼坚定地说“这是我的答案，一百年，一千年，一万年，日月星移，桑田沧海，都不会改变。”
“嗯，”恺撒说“索马里暖流为证。”
“七洲四洋为证。”楚子航说。
过了很久，恺撒安静地伏在人鱼胸膛前，似乎是睡着了，人鱼小声地说：“我也会记得你的，恺撒。”
人鱼松开双手，人类僵硬冰冷的身体在潮水的推动下沉入海中，幽蓝的水中透过没什么力气的阳光，照得人类的脸庞明明暗暗。
它抬起头，红色的太阳堪堪挂在天边，岛屿都成了黑色，人鱼不禁想要抬起手，去碰一碰，却又陡然停住。
“我也会记得，这世上曾有过这么一个人类，像是太阳般炽热耀眼，”人鱼喃喃，泪水毫无所察地从眼角溢出，落到海里，都成了白莹莹的珠子“他不要权力，抛弃家财，陪我亡命天涯，只为了教我明白什么是爱。”
天上的太阳落了，它的太阳也落了。
++++++
一个月后。
楚子航回到塞壬王城亚特兰蒂斯，人鱼族群的第一批战士已经出发了。它只好先回到了宫殿里，苏茜前来迎接，脸色不太好，说：“兰斯洛特死了，人类把它抓住，绑在木桩上，晒了整整三天。陛下震怒，认为人类在挑衅我们，昨天刚派了新的军团出征。”
楚子航“嗯”了声，颇有点头疼，那个将军已经死了，近期内人类根本没有拿得上台面的将领，人鱼又有新的武器和战略，这一来二去，估计迟早要败。
“先等着看看，就像往常一样，陛下如若派我们……”
“行不通了，殿下，”苏茜说，两条鱼穿过长廊，进了内室“这次陛下派了一位女将领来，说是要辅佐殿下，但我看就是在监督你。”
“只我有吗？”楚子航停下了。
苏茜焦虑地点点头，道：“刚刚才到，现在应该正在正厅喝茶，殿下正好去看看。”
楚子航于是去正厅，看到了正在吃珍珠粉制作的蛋糕的夏弥。
楚子航：“……”
苏茜：“……”
夏弥：“啊！师兄！”
苏茜：“你就是陛下派来的督军？”
夏弥：“是啊，皇帝知道师兄老是放水，出征即出游，前几天还救了个人类将军藏到金屋里日日笙歌……”
楚子航：“他已经死了。”
一瞬间安静了下来，夏弥站起来，说：“抱歉……我不是有意要……”
楚子航示意没事，三条鱼各到了各的位置，夏弥说：“按皇帝的意思，后天就出发，目标是这一带沿海。”
它指了指地图，楚子航仍有点呆呆的，苏茜道：“殿下是不会作战的。”
夏弥道：“我知道，所以我朝皇帝换了个位置，咱们去守这一块。这里是海洋，没有成效也不会太明显。”
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（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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